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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村路、建水厂、搬新居……决战“三区三州”深度贫困
2020-07-05 14:52:00  来源:央视新闻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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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是我国脱贫攻坚的决战决胜之年,位于“三区三州”的深度贫困成为脱贫攻坚的重中之重。

“三区三州”中的“三区”为:西藏自治区、云南和四川等四省的藏区、南疆四地州所辖区域;“三州”为:四川凉山州、云南怒江州、甘肃临夏州。

三区三州,最难啃的硬骨头。

在中国广袤的国土上,西藏、新疆南疆四地州、川青甘滇四省藏区和甘肃的临夏州、四川的凉山州、云南的怒江州,占据了中国西部的大半版图。

三区三州自然条件差、经济基础弱、贫困程度深,是打赢脱贫攻坚战难度最大、任务最重的地方。这里,成为今年脱贫攻坚的决战决胜之地。甘肃临夏回族自治州的康乐县就在其中。

脱贫攻坚成效第三方评估组正在康乐县随机入户调研,要求县里干部一律回避。县委副书记马得祥正好用这个时间进村入户去解决未了的工作。

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康乐县县委副书记 马得祥:4000多名帮扶干部在做,搞了3年,我们要给百姓交账,我们要给党要交账,心中的感觉确确实实是我要接受大考,我们康乐县要接受大考,全县的干部指挥的脱贫攻坚也要接受大考。

脱贫摘帽之日近在眼前,但工作决不能停滞。脱贫攻坚进行到今天,剩下还没解决的每一村、每一户、每一人、每一事都是难中之难,都需要干部们加倍用心去解决。康乐的干部们并不担心评估,大家心里真正的压力是这最后一年的冲刺,不能让康乐之前脱贫攻坚的努力功亏一篑。

康乐县地处深山,过去每年冬天的几个月,很多村子几乎都与世隔绝。打破这种隔绝,是脱贫攻坚的第一步。

2017年以来,康乐县共投资近1.8亿元,修建村组道路143条、394公里,村村通上了水泥路。

没有安居,就谈不上康乐。康乐县这几年投资2.5亿元改造危房近15000户,投资近2.3亿元完成易地扶贫搬迁1000多户。

数据读来轻松,而一条条道路,一座座住宅,一个个人的身影,是实实在在的。

地处三区三州的康乐,每解决一个,哪怕是最基础的问题都需要坚持不懈去努力。

康乐县上沟村有个泉水口,养活了几代人,但水量小,水质不达标。

2018年3月,康乐县成立东南部农村饮水安全项目,要求在2019年6月完工。

引水工程将近50公里,路过杳无人烟的荒山,路过星罗棋布的村落。在荒山,有与自然条件抗争的艰难;在村落,有与人打交道的苦衷。

然而,工作的复杂性还是超出了马得祥的预料。

水源地位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那里的泉水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引水枢纽和泵站的建设需要论证审批,林业部门慎之又慎。

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康乐县县委副书记 马得祥:既要落实我的脱贫攻坚,让老百姓吃上水,又要落实生态保护,林区不能动,你说难度大不大?

既要解决眼前问题,更要考虑长远利益。群众要喝上安全的饮用水,但绝不能因此毁掉绿水青山。经过综合评估,康乐县拿出了一个兼顾村民用水和林区生态的引水方案。2019年6月,引水枢纽和提水泵站开始修建。而这已经是要求完工的时间了。这意味着上沟村引水工程没能如期完成。

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州委书记 郭鹤立:8月30日我们开了一次视频会,视频直播,看到他们两个县的县长大会检讨,两个县的副书记检讨,包括你说的马书记,马得祥也是那次检讨了的。那不问责肯定是不行的,真是要动真格的。没有时间容许你再拖延下去,这是一场硬仗。

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康乐县县委副书记 马得祥:那我要做检讨。那作为县委副书记分管扶贫的领导,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很坦然,也很羞愧。

做了检讨,重新上阵,汗水挥去,泉水流来。2019年9月,上沟村村民家中的水龙头里,流出了源于百里之外山间的优质饮用水。马得祥为村民们高兴,更得替村民们操心接下来的事。

脱贫攻坚,攻下来的都不再是难题。最难的事情,永远在当下。

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康乐县县委副书记 马得祥:1.6个亿,新建了水厂,更换了管道,特别是设施的水源工程这一块保证了。那么工程修好了,谁来管?我们今年又对152个村,每一个村配备了一个自来水管理员,光这些人的工资一年得五六百万。你说以前的条件下,这些事情是只能想想而已,能做吗?现在不仅想到了,而且做到了。

脱贫攻坚成效第三方评估组那里传来消息,康乐县脱贫攻坚工作成效不错,这意味着离全县摘帽又近了一大步。

在这一个个大山深处的村落中,生活着世代贫穷困顿的人们,他们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生不息。他们没有被国家遗忘,干部冲锋在前,资源配置到位,政策精准匹配,在这场脱贫攻坚的战役中,康乐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

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康乐县县委副书记 马得祥:前两天我儿子给我打电话,他问我,那你天天,爸爸天天在下乡,一打电话下乡,一打电话下乡,你下乡干什么?也许我进一户家干不了什么事,包括我们的帮扶干部也一样。进去看一看,首先老百姓感觉到政府、党和政府干部在管他,在关心他,是不是让他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2012年底,中国贫困人口将近9900万人,7年后的2019年底,这个数字变成551万人,贫困发生率由10.2%降至0.6%,连续7年每年减贫1000万人以上。

贫困县摘帽,贫困村出列,贫困户脱贫,这是目标,也是新的起点。

云南省西北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奔流的怒江由北向南,纵贯狭长的州域。高山峡谷气势恢宏;森林草甸景色壮美。

但是,这里却是中国最贫困的地区之一。

截至2019年底,怒江州仍有80个贫困村,44000多名贫困人口,贫困发生率高达10.09%。

基数大、时间紧、任务重。为此,怒江州州政府向深度贫困发起最后冲刺。

2020年2月20日以来,怒江州在驻村扶贫工作队驻村工作的基础上,另选派800名精锐力量组成“背包工作队”,全力投入脱贫攻坚的最后一战。

这,是一场正在怒江大峡谷中进行的“百日大决战”。

怒江州念坪村腊斯底小组共49户,其中易地搬迁32户135人。然而,截止到2月22日背包队上山,还有20多户群众没有完成搬迁,动员任务非常艰巨。

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泸水市古登乡念坪村村民 九二波:我下去以后,如果我病倒了,我媳妇又什么都不会,还有个娃娃在读书,要是下一步脱贫以后,政府什么也不给了,如果身体不好,就饿死了。

九二波一家靠种地为生,妻子体弱多病,孩子还在上学。

他们害怕下山后的生活没有保障,所以一直不愿意搬迁。经过工作队员耐心地政策宣讲,从教育、医疗、人居环境方面作对比,九二波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了。

然而,就在九二波要抽取房号时,一直默不出声的妻子却出言反对。

工作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工作队员只能继续。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夫妻俩才都同意。

这一组队员的工作终于有了成效,而另外一组的进展却始终停滞不前。

这家的户主名叫下三益,家中6口人,父母双亲和他们兄弟4个一起生活。这已经是两天内,工作队第四次来到他家做工作了。几个小时过去,在家的兄弟二人仍然对山下的生活充满顾虑,坚决不同意搬迁。

在古登乡,腊斯底小组剩余的攻坚数量不是最多的。但,却是最难的。

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泸水市古登乡背包工作队队员 欧红云:这两天我们的政策动员前面也是做了,你也和他拉拉感情,政策也宣传了,以后的好处也和他谈了。

深夜十一点半,交接完了一天的工作,队员们三三两两散开,各自找农户家安置。

连日来的工作,已经让腊斯底小组三分之二的群众同意抽取房号领取钥匙,这让背包工作队的队员们情绪非常振奋。

虽然故土难离,但新的生活毕竟令人憧憬。几天前,在经过背包工作队员耐心细致地政策宣传后,村民周三波不仅抽签确定了安置房的房号,同时决定自发拆除旧房子,进行复垦复绿。

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泸水市古登乡背包工作队队员 欧红云:现在老百姓总是盯着没有菜吃,菜都要买。我们也跟他们说了,首先你下来以后,每家最低也是有一个公益性岗位的保障。其实生活质量反而是有提升的,其他的就更不用讲了,比如医疗什么的这些,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些还是要和老百姓再做工作,再给他们讲透算清楚这些账,相信他们会理解的,会听进去的。

不断地入户走访,不停地政策宣讲,背包工作队捷报频频。2月24日,最终数据汇总后,只剩下最后五户了。

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泸水市古登乡背包工作队队员 何志昌:我们要找这五家的帮扶责任人,从他的角度帮忙再做一下工作。

过去几年中,怒江全州10万建档立卡贫困户从贫瘠的大山走出,75个易地扶贫安置点沿怒江峡谷城镇铺开。现在,这里正张开双臂,等待最后一批乡亲们的到来。

墨玉县所在的新疆和田地区,与喀什、阿克苏地区及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合称“南疆四地州”,是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之一。

2017年墨玉县被列入深度贫困县,建档立卡贫困户6.38万户,近28万人,贫困发生率超过30%。

2020年,新疆还有10个尚未摘帽的贫困县,全部地处南疆四地州。墨玉县就是其中之一。

2020年1月12日,墨玉县霍什阿瓦提村第一书记汪继元和扶贫干部钟安军,来到贫困户图尔荪家,劝说图尔荪的母亲阿米丽罕同意儿子外出务工,增加收入,尽快脱贫。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上门了,因为阿米丽罕迟迟不肯点头。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墨玉县霍什阿瓦提村第一书记 汪继元:多支持儿子、儿媳妇,带好孩子,我们到年底全面地实现脱贫。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墨玉县霍什阿瓦提村村民 图尔荪:我妻子支持我去内地挣钱,学好国语。多挣钱,开阔眼界,我的母亲有那么一些顾虑。

2019年底,墨玉县的贫困发生率虽然已经降到了7.1%,但剩下的攻坚任务依然异常艰巨。

一人就业、全家脱贫,解决就业问题就是最有效、最直接的脱贫方式。

几年前,在扶贫干部的帮助下,图尔荪学习了泥瓦匠和装修技术。2017年起,墨玉县开始大规模的安居房建设,图尔荪忙忙碌碌,不愁没活干。

农户基本都住进新居后,装修行当就生意清淡了,图尔荪的收入也就不稳定了。于是他萌生了去外地打工的念头。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墨玉县霍什阿瓦提村村民 图尔荪:成为贫困户以后呢,就觉得认识到了,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懒惰,可能就是懒惰的思想,然后就是有了那种努力工作脱贫的希望和决心。

过去,图尔荪的妻子麦热姆居家料理家务,没有收入来源。

2018年初,扶贫干部告诉麦热姆,她可以学美容美发技术,只要她肯学,妇联就可以帮她。麦热姆动心了,走出家门去学手艺。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墨玉县霍什阿瓦提村村民 麦热姆:我去乌鲁木齐,第一天安排完了以后,第二天我就觉得不适应,我就要回来,我在这边举目无亲,谁都不认识,当初去了(乌鲁木齐)以后我非常后悔。我很多次都想回来,而且都哭着给我丈夫打电话,但是我的丈夫就是特别鼓励我,他说我相信你会学好,也能学会。

学成归来,麦热姆梦想成真。扶贫干部帮她物色了店面,当地妇联资助她买了美容设备,她的美容店开张了。有了收入,有了奔头,麦热姆像换了个人。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墨玉县霍什阿瓦提村村民 麦热姆: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自从开了这家店以后,才有了现在的我。我以前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老妇女,虽然自己年龄小,但打扮得像个老妇人一样。现在不是那样了。现在呢,很多人都问我,你这么年轻,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

妻子的变化就是丈夫最好的榜样。图尔荪的三个孩子上学不用花一分钱。

母亲阿米丽罕患肺结核病,在墨玉县,肺结核病的医治全程免费。

如今,老人病有所医,孩子幼有所教,妻子也有了体面稳定的工作,图尔荪没有了外出务工的后顾之忧。

也许图尔荪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外出务工想法的背后,扶贫干部们甚至要比他想得更多。也不只是图尔荪,在墨玉,扶贫干部们要为每一个有着外出务工愿望的人铺平道路。

图尔荪想外出务工,但是,家里老人谁照顾?家里的牲畜谁来养?当地的扶贫干部都要为他想周全。

图尔荪一家人浓缩了墨玉人的脱贫路数,妻子在家门口创业,丈夫要外出务工。为了能适应外出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夫妻俩主动报名,在一个班上学习普通话。

儿子、儿媳都不想窝在家里,老母亲挡不住下一代人的闯劲,扶贫干部再加把劲,阿米丽罕终于打消了顾虑,同意儿子外出务工。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墨玉县霍什阿瓦提村第一书记 汪继元:要求外出务工的人员越来越多,原来的手续办上还不去,现在是急着要办外出的手续,急着要外出,还有时候还嫌我们的效率还办得慢了的。

图尔荪外出闯荡的干劲被激活了,麦热姆美容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她开始计划着再次去乌鲁木齐进修,学习新的技能。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扶贫先扶志,图尔荪一家的变化,正是脱贫攻坚以来,贫困乡亲们精神巨变的缩影。

阿布洛哈村:大凉山腹地,交通闭塞,全村65户253人。

2019年11月25日,四川大凉山阿布洛哈村通村公路施工现场。穿蓝衣服的人是赵静,施工单位现场负责人。

四川路桥集团总经理助理 赵静:目前来说也是全国最后一个未通路的村庄,所以我们也想把这条路尽快修通,就让全国所有的村庄都通路了,这作为我们修路人来说也是一个骄傲。

阿布洛哈村坐落在金沙江畔的西溪河峡谷中,三面环山,一面临河。彝语意为“高山中的深谷、人迹罕至的地方”。直至2019年底,贫困发生率仍达71.94%。这在作为三区三州之一的凉山州里,也不多见。

因历史原因,该村一直以来未修建对外出行通路,村民需沿陡峭山路步行4个多小时才能走出大山。

这样闭塞的村子要脱贫,千头万绪,都得从修路做起。

四川路桥集团总经理助理 赵静:这条路本身技术难度远远超过我们其它路,我们公司就来了至少5个博士,10多位专家,到现场来一起探讨方案,一起商讨方案,怎么能够确保安全有效地推行。

通往阿布洛哈村的公路是全国最后一条通村公路,设计全长近4公里,直到2019年11月还有一公里未修通。这脱贫路上的最后一公里,就像一个隐喻,提示人们脱贫攻坚,越到最后,剩下的都是越难啃的硬骨头。

由于项目全线位于高山峡谷地带,山体岩石破碎,随时可能出现大面积垮塌。此前,多次出现过落石现象,施工方有大型机械被砸毁。

施工进度严重受阻,工程几乎停滞。然而,道路建成的日期不容推后,为此,施工方被迫修改线路设计,调整施工方案,变为从道路两端共同施工推进。

这样一来,就需要有一队人,从阿布洛哈村一端往外修建。

多年以来,阿布洛哈村所有的物资都是靠人背马驮运进来的。实际上不要说背东西,就是空手进村,对于初到这里的扶贫工作队员来说,进村路也是扶贫路上一个巨大的挑战。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乌依乡阿布洛哈村驻村工作队队员 罗俊:可能你也是第一次来,你到那个山口往下一看,你有恐高症的人,肯定腿都是颤的,但是现在我还好,现在我能跑着下来。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乌依乡阿布洛哈村驻村工作队队员 马觉日鬼:下雨天也不好走,下雨天我们都不敢走,有时候要落石,对,那些落石它要落下来。我们有时候,下雨了我们都不敢走。只要路一通了,什么就都好了。

阿布洛哈村其实很小,两百多口人散落在几个山坡上。生活所需的柴米油盐,种子肥料,靠人力畜力还能搬运,但大型修路器械怎么能做到呢?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副县长 姚智:当时我们就提出这个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成本,我们必须要抢这个时间,按照这个时间节点完成我们的既定目标任务。

四川路桥集团总经理助理 赵静:这个想法是很大胆的,我就大胆地提出,我说我有一个办法,直升机,他们说那行,直升机就行,就这样出来的。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乌依乡阿布洛哈村党支部书记 吉列子日:那些老年人我们聊天的时候,我们这边有可能要用飞机来把这个挖机带过来,他说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我说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到时候来看一下,就知道了。然后他们全村的人,就一大早没吃饭,就直接赶到这里来坐着。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2019年11月30日,米-26直升机出现在村子上空。

八天时间,成功将挖掘机、装载机、潜孔钻机运到村里,把施工队武装起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设备,速度不愁,从村子铺出的道路,每天推进十米左右,步步为营,一天一个样。

古老的村子,第一次迎接天外来客,感受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你奔小康的力量。

这,将成为一个流传久远的故事。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副县长 姚智:确实这个路实施的难度非常大,所以如果不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话,我想在其它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没谁会做这件事,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这么几十户人家,200多口人,去解决路的问题。

2019年的最后一天,阿布洛哈村的扶贫工作队员正围坐在火堆前,他们做的事,就是立下愚公移山志,让山村不再封闭。

他们和时间赛跑,调动可利用的一切力量和资源。2013年,村子通电;2017年,村子通水;2019年,村子通网。2020年村子通公路的梦想就能实现。

这是他们的大日子,接下来,等着车轮,等着游客来,等着山货出。

一个见识过飞翔的村子,一个被带进广阔世界的村子,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可以做的梦太多了。

日喀则的藏历新年就要到了,江当乡的旺堆带着小女儿赶到市区买年货。日喀则的新年要比传统藏历新年早一个月, 2020年刚好和汉族的春节重合。

街道上人潮涌动,年货琳琅满目,新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日喀则市所在的西藏自治区,是全国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中唯一的省级集中连片特困地区,是全国贫困发生率最高、贫困程度最深、扶贫成本最高、脱贫难度最大的区域。2015年底的时候,全区74个县(区)都是国家级贫困县,全区贫困发生率在25%以上。当时日喀则的江当乡旺堆一家人,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

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江当乡党委书记 扎西顿珠:我们去的时候确实是非常心寒,农户里面就可能有的户是这个四五个人,但是他那个青稞,只有半袋,不到20斤。包括我们穿的衣服,有的就只有一件,两件,然后看我们住的房子,确实个别的居民的住房条件也是非常不好。

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江当乡光伏小镇居民 塔顿:就是我以前那个家是那种土房的。因为那种土房嘛,就是那个雨下得太多的时候,那个土全部湿了,然后滑了,就这样的那种事情也发生过很多次。所以我的心里面害怕。

这一切,对于旺堆一家已成过去。在铺满阳光的家里,旺堆往柜子上摆放“德嘎”,这是一种传统的藏式食物,把丰收的果实供放在案桌上,期盼新的一年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旺堆原本是建档立卡贫困户,过去一家五口,家庭年收入只有3000元。2017年,旺堆一家通过易地搬迁扶贫,从山沟里破旧不堪的土坯房,搬进宽敞明亮的楼房。

搬到新家后,旺堆用扶贫补贴款加上积蓄,为儿子购置了一辆铲车。按照扶贫优惠政策,铲车所得不用交经营税,这等于又多赚了一笔。

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江当乡光伏小镇居民 塔顿:去年(2018年)挣到了12万元左右,今年(2019年)挣了9万(元)左右。好好地干活,努力地去赚钱,然后好好地过日子,就是这样的。

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江当乡光伏小镇居民 旺堆:如今儿子成家立业了,日子过得幸福了,也有决心再接再厉过上更加幸福的日子。

旺堆一家搬进的新家是位于日喀则市以东45公里,江当乡的光伏小镇。当时间进入2020年,江当乡的日子全变了。光伏小镇既是利用当地日照充足的优势兴建的一个扶贫产业园区,又是全自治区规模最大、配套设施最完善的易地扶贫集中安置点之一,可安置2000户搬迁群众。江当乡原来在高原上放羊的农牧民,现在成为小镇的居民。

新年前的最后一天,光伏小镇的广场上有江当乡上组织的歌舞演出,全镇男女老幼都跑出来晒太阳、看热闹。镇上的电影放映员达瓦加布没有看太久,他要去整理放映器材,如果明天风小了,他要给大家放一场新年电影。

达瓦加布原本居住在日喀则市曲美乡拉琼村,在干旱缺水的土地上种青稞为生,年收入不到3000元。扶贫搬迁到光伏小镇后,他参加培训,成为电影放映员。桑珠孜区文广局给他提供电影拷贝,给他发工资,居民丰富了文化生活,他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

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江当乡光伏小镇居民 达瓦加布:一年算出来的话5万左右。我这样下去两三年的话,可以存点钱是吧。以后会越来越好吧,感谢人民和政府,我的工作,我给了我这个翻身的机会是吧,脱贫,脱帽子的机会。

新年将至,扶贫干部上门看望曾经的贫困户,现如今,小镇居民家家户户的生活都有了惊人的变化。

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江当乡光伏小镇居民 班典伦珠:真的,那时候过日子的话特别特别艰难,然后我从小就心里想,这样的话我必须要好好学习,走出去。我是北京的华北电力大学毕业的。感觉以后的生活比这越来越好的,比这个好很多很多倍。

光伏小镇刚刚起步,曾经贫困的农牧民逐渐过上了好日子。但产业发展才是根本之策和长久之计。小镇的发展之路,虽然漫长,但充满阳光。

2019年12月23日,西藏自治区宣布最后19个贫困县(区)退出贫困县(区)。至此,全区74个县(区)均退出贫困县(区),全域实现整体脱贫。

截至今年5月17日,全国832个贫困县中有734个宣布摘帽,46个在进行退出检查,区域性整体贫困基本得到解决。但全国还有52个贫困县未摘帽、551万贫困人口未脱贫。虽然总量不大,但却都是贫中之贫、困中之困。面对这些最难啃的硬骨头,脱贫攻坚依然任重路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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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黄琰 易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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