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成都3月3日电题:爬最高的山,啃最硬的骨头——四川凉山坚决攻克脱贫攻坚最后堡垒
新华社记者吴光于
北起大渡河,南至金沙江,东邻四川盆地,西连横断山脉。中国的大西南一片6.0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地貌万千,风光奇绝。这里是中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这片土地孕育了灿烂的彝族文化,也见证过长征中的结盟传奇,但受制于恶劣的自然环境,贫困一直是它难以摆脱的阴影。
这是2019年12月10日拍摄的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解放乡火普村(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薛玉斌 摄
2015年,中央的脱贫攻坚号角吹响时,凉山州尚有11个深度贫困县、2072个贫困村。5年来,通过艰苦卓绝的精准扶贫,凉山州已累计实现1772个贫困村退出、80.1万贫困人口脱贫。2020年,凉山州发起脱贫攻坚战的最后总攻,将全面完成最后7个贫困县摘帽、300个贫困村退出、17.8万名贫困群众脱贫的任务。
聚焦短板 扫清障碍
“虽然新冠肺炎疫情给脱贫攻坚带来一定困难和影响,但是防疫和脱贫两场硬仗我们都不能松懈。从大年初七我们就开始了今年的第一轮督战。”凉山州委书记林书成告诉记者。
据了解,今年四川将对凉山州7个未摘帽贫困县和300个未退出贫困村进行挂牌督战,紧紧围绕“两不愁三保障”“责任落实、政策落实、工作落实”“精准识别、精准帮扶、精准退出”的要求展开。
2月4日,昭觉县三岔河乡三河村,村民播种马铃薯。新华社发(阿克鸠射 摄)
作为凉山州挂牌督战美姑县的州级领导,林书成2月4日就奔赴该县侯古莫乡开展入户走访。“凉山目前面临的脱贫任务还很重,以美姑县为例,今年要完成83个贫困村退出、3.2万名贫困群众脱贫。但是去年的工作已经打好了决定性基础,我们有信心全面如期完成任务。”他说。
脱贫攻坚的工程项目直接关系脱贫质量和群众获得感。2019年,为了着力解决部分项目管理不到位、实施程序不合规、资金沉淀滞留、质量不过关的问题,凉山州开展“明目行动”,督促全州对2016年以来的扶贫领域工程项目进行全面清理,持续深化扶贫领域腐败和作风问题专项治理。
行动开展以来,共清理扶贫领域工程项目24541个、涉及资金531.46亿元,立案查处案件983件1038人,党政纪处分755人,移送司法机关50人。包括凉山州金阳县委原副书记、县长李德强在内的10名县处级干部被严肃处理,为脱贫攻坚扫清了障碍。
2月15日,在昭觉县三岔河乡三河村,村民利用空闲时间清理房前屋后卫生、美化家园。新华社发(阿克鸠射 摄)
强力推进 攻克堡垒
2019年12月31日,布拖县乌依乡阿布洛哈村的村民在家门口跳起了彝族达体舞,庆祝悬崖“摆渡车”正式运行。四川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行政村从此告别交通闭塞的历史。
“阿布洛哈”在彝语中意为“人迹罕至的地方”,村庄坐落在金沙江大峡谷深处,过去村民出村需要沿着陡峭的山路步行3个多小时才能走到最近的公路上。
悬崖“摆渡车”直线运距420米,承重1吨,单边运行一趟仅需20分钟,还能搭载村民的摩托车、粮食蔬菜等物资。
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多台施工机械设备等待通过米-26重型直升机吊运至布拖县阿布洛哈村(2019年12月5日摄,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王曦 摄
开始运营的第一辆摆渡车即将抵达阿布洛哈村,吸引众多村民围观(2019年12月31日摄)。当日,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乌依乡阿布洛哈村的悬崖摆渡车正式运行,四川最后一个“无公路村”打通了对外通道,改变了闭塞的交通状况。新华社记者 江宏景 摄
在“摆渡车”开通的同时,一条真正的公路也即将建成。由于地质条件复杂,2019年11月30日,阿布洛哈通村公路项目施工方四川路桥集团在国家应急管理部、四川省应急管理厅的协调下,开始租用一架“巨无霸”米-26直升机,从布拖县城吊运挖掘机、装载机、潜孔钻机等设备,这在四川交通史上是头一遭,一条全长3.8公里达到4级路面的通村路预计将于今年4月完工。
越战越勇 胜利在望
“去最高的山,走最难的路,啃最硬的骨头。”这是来自简阳市纪委监委的干部邱婷对自己立下的军令状。自2018年7月在普格县大坪乡挂职乡党委副书记以来,她在泥水里连滚带爬过,在冰冷的雨里淋得浑身湿透过,如今她已能像本地干部一样,蹲在田间地头吃土豆、喝酸菜汤。
2018年,四川向凉山州派出由5700名优秀干部组成的脱贫攻坚综合帮扶队,奔赴扶贫一线。他们中有放弃50万元年薪工作的法学博士,有大学里的学科带头人,有刚刚完婚的小伙子……
90后藏族姑娘杨卓玛在美姑县瓦古乡瓦以村任第一书记,她用流利的彝语和老乡们交流(2019年12月11日摄)。新华社记者 杨进 摄
来自甘孜藏族自治州的90后藏族姑娘杨卓玛,在美姑县最偏远的瓦古乡瓦以村任第一书记,在一年的走村入户中学会说彝语,老乡们还给她起了个饱含美好祝愿的彝族名字“阿呷莫”。
喜德县红莫镇特合村第一书记刘骥,母亲患糖尿病十多年,婆婆在她驻村后不久被查出腰椎结核。照顾两位70多岁生病老人的重担全部压在丈夫身上。于是,刘骥干脆把妈妈也带到村里。老人很快和大伙儿打成一片,被称为“编外帮扶队员”。
摘掉穷帽子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西南医科大学副教授夏纪毅是一位黄芩专家,在昭觉县龙沟乡挂职乡党委副书记,一直琢磨着在当地发展黄芩产业,让群众脱贫后不返贫。2019年11月,他在古里拉达大峡谷内的3个乡试种的200亩黄芩丰收了,每亩收入达5000元,他计划今年将种植面积扩大到1000亩以上。曾经贫瘠的山梁如今成了致富的希望。
“特殊时期,能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用‘辛苦指数’换来群众的‘幸福指数’,值得!”来自成都市公安局的美姑县瓦古乡综合帮扶队员彭杨说。他的面前,是浓雾弥漫的柳红大峡谷。“我相信,只要再咬紧牙关苦干一年,贫困一定会像这些浓雾一样散去,会看到无限的美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