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七旬的蒋世学直到两年前才“退休”。
此前20年间,他一直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冯家坪村和云南省巧家县鹦哥村交界的金沙江上开溜索。油盐、辣椒、砖瓦、电视机……鹦哥村几乎所有进出物资,都由他操作溜索运进运出。
2018年7月,与鹦哥溜索相隔几百米的金沙江大桥正式竣工。一年后,大桥到鹦哥村约8公里的引道也全面完工,并与鹦哥村到巧家县城的公路连通。这个昔日闭塞的小山村终于打开了通往外界的大门,蒋世学亲手修建起的这条索道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除了鹦哥溜索,还有其他288对溜索在“溜索改桥”后停止使用,全国7省(区)、1168个建制村、165万人仅靠溜索出行的历史已经结束。
被称为“亚洲第一高溜”的鹦哥溜索修建于1999年。目睹了村里人过江时翻船被江水吞没后,蒋世学号召村里人一起修建了鹦哥溜索,它横跨云南四川两地,全长470米,此后的20年间一直是2000多名鹦哥村村民最方便的出行方式。
“溜索平时心里怕、汛期季节事故多”——这是老百姓对溜索的形容。虽然给村民带来了方便,但溜索的局限性也非常大:运力相当有限,安全风险也很大。
2013年,交通运输部和国务院扶贫办联合编制了《“溜索改桥”建设规划》,在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等7个省(区)进行大规模溜索改桥工作。
经过几年努力,各省(区)共计完成“溜索改桥”工程涉及桥梁309座,总长33603.2米,配套建设约795.59公里连接道路。这些桥梁的建成,让当地摆脱了恶劣自然条件的束缚。
“溜索改桥”工程的实施,显著改善了惠及地区的道路交通条件,拉近了偏远山村与县城、乡镇、医院、学校等主要出行点的空间距离,带动了边远贫困地区群众与外界的沟通联系,显著提升了教育、医疗卫生、文化等公共服务水平,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改善。
在“溜索改桥”工程实施之前,用溜索最频繁的就是上学读书的孩子们。因为危险,每天上下学孩子只能靠大人在滑索旁接送,不仅效率低,而且存在极大危险性。“溜索改桥”后,学生书包里再也不用背着沉甸甸的滑轮,上学路走得更快更轻松。交通运输部科学研究院的问卷调查显示,“溜索改桥”实施后惠及地区的学生到达学校时间大幅度减少,教育巩固率明显提高,升学率同步提升,促进了整个区域文化教育水平的提高。
作为一名乡村医生,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贡县拉马底村村医邓前堆更是体会到了改桥的便利。以前他接到求医电话后,需要带着绳子、溜梆、药箱、手电筒等物品出门,不仅费时而且费力,很容易耽误病人的病情。现在,他要到对岸出诊,只需背上药箱就能出发。以前要走五六个小时路程的村组,现在骑上摩托车半小时就到了。
云南省普洱市墨江县实施的5座“溜索改桥”工程涉及13个建制村、55个自然村,直接受益和间接受益人口达35000人以上。项目建成后新增了500个就业岗位。
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得荣县渔波村“溜索改桥”后,外出务工人数由原来的48人增加到现在的80人,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走出去寻求发家致富的路子,造福家乡。
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板岩镇耿村实施“溜索改桥”工程后,村民人均收入由2800元增至9600元,摩托车由5辆增至50辆,农用车由10辆增至20辆,汽车由4辆增至45辆。
“溜索改桥”帮助边远地区群众突破了固有自然阻隔对封闭地区发展眼界和观念的束缚,改善了物流条件,为当地提供了更多更好的致富途径,带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早在大桥还在修建时,布拖县龙潭镇沿江村村民陈学文就从中看到了新的商机,提前把家中6亩多地中的5亩改种成小米蕉。由于日照充足、气温高,当地的小米蕉味道很甜,价格也比较好。但是由于交通不便,只是小范围种了自己吃,没人认为种这个能致富。等到大桥修好,陈学文的小米蕉已经开始挂果。“相信日子一定会比以前好。”陈学文说。(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 齐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