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人将不得不决定自己的未来。”当地时间6月25日，美国总统拜登在白宫会见来访的阿富汗总统加尼以及阿富汗民族和解高级委员会主席阿卜杜拉阿卜杜拉时如是表态。当前阿富汗紧张局势因美国加快撤军步伐快速升级，可能一夜之间“回到上世纪90年代”。当美国以“最长战争”在阿富汗制造了满目疮痍后，拜登此番冠冕堂皇的表态，与其说是对阿富汗的尊重，不如说是为“拍屁股走人”扯上一块体面的“遮羞布”。

阿富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场战争，这场战争导致阿富汗10多万平民伤亡，超2000名美军士兵丧生，耗资上万亿美元。对美国政客来说，这场战争早已成为他们的“负资产”，因此从奥巴马时代开始，华盛顿就一直想从阿富汗撤军并结束这场战争，特朗普政府甚至不惜打破美国政府不与“恐怖组织”谈判的惯例，直接与阿富汗塔利班组织展开和谈，而外国军队从阿富汗完全撤出，正是塔利班的核心诉求之一。尽管五角大楼和情报部门一再警告白宫，仓促撤军可能令阿富汗局势快速恶化，但拜登政府仍坚持在9月11日前完成撤军工作，由此可见白宫有多急于甩掉阿富汗这个“包袱”。

然而，残酷的现实表明，美国撤军“令塔利班对他们重掌政权更有信心”，塔利班似乎更愿意从战场、而不是谈判桌上获取他们利益。英国广播公司（BBC）称，很多阿富汗人现在担忧，在这场已经被描述为世界上最暴力的冲突中，阿富汗将再度悲惨地跌入内战。而一旦阿富汗再度陷入内战和武装夺权的泥淖，所谓通过政治谈判实现“阿人自决”也就成了笑话。

实际上，美国从未能为帮助阿富汗夯实“阿人自决”的政治和社会基础。20年前，美国以反恐为名发动阿富汗战争推翻当时统治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权，但是，这场战争并没能彻底消灭塔利班。过去多年来，塔利班在阿富汗2/3的地区保持活跃，完全掌控了阿富汗近20%的国土。美国宣布撤军以来，塔利班还加速了在阿富汗攻城略地的步伐。据路透社报道，5月以来，塔利班已经夺取了阿富汗370个地区中的50多个。在一些关键地区，塔利班对政府军控制的中心城市形成包围态势。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称，塔利班目前已经完全控制了阿富汗1/3的国土，并在42%的地区与政府军争夺控制权，“这一速度令塔利班自己都感到震惊”。也就是在喀布尔和塔利班不断争夺对阿富汗国土控制权的过程中，阿富汗安全部队从未能从军事上对塔利班的武装力量形成优势，阿富汗中央政府对国家的控制力也被不断削弱。

2019年阿富汗总统大选过程中，塔利班持续不断地破坏行动和威胁选民活动，令这场选举的投票率和合格选票率都低得惊人，更是在选后出现了“两个总统同日宣誓就职”的“闹剧”。在中央政府力量孱弱、世俗派政治精英分裂、政府合法性面临质疑以及阿富汗政治部落化和碎片化等问题长期存在的情况下，以阿富汗政府和塔利班为代表的阿内部政治和解自然长期难以推动，“阿人自决”难免沦为一句口号。

从根本上来说，美国从未真正关心过阿富汗人民的福祉和利益，它唯一的关心是如何从这个被称为“亚洲之心”的地区攫取地缘政治利益。在阿富汗的地位在美国整体中东战略中相对下降的背景下，放弃阿富汗也就必然成为美国政客们的选择，留下阿富汗人自己面对20年战争造成的巨大创伤，以及更加不确定的未来。（聂舒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