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颈,溜肩,鼓腹,撇足,形似橄榄。硕大饱满的桃果,令人垂涎欲滴。蝙蝠如粉蝶展翅翻飞,寓意吉祥长寿的福祉。它产自雍正景德镇官窑,代表了整个清代粉彩的最高技艺。
令人没想到的是,它曾流落海外,作为台灯的灯座使用。瓶腹中还曾装满了泥沙,瓶底险些被穿孔。公元2002年,纽约苏富比拍卖行的专家在纽约的豪宅里偶然发现了它。四十年来它一直作为茶几上的灯座使用。落满尘埃的花瓶,在漫长的岁月里竟丝毫未损。
同一年,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漂洋过海,辗转来到了上海博物馆,交由专家鉴定。
“箱子打开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是眼前一亮。”上海博物馆研究馆员、陶瓷器研究专家陈克伦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依然是记忆犹新,“雍正粉彩瓷器是流传最少,画得最漂亮的。而这一件则是雍正粉彩里面的绝品。我们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粉彩,世界上任何博物馆、收藏家手里都没有,这是唯一的一件。”
这件蝠桃纹橄榄瓶,外壁用粉彩绘以果实累累的桃枝和嬉戏穿梭的蝙蝠。色彩缤纷鲜丽,布局疏朗典雅,线条流畅清新,洋溢着欢快喜庆的情致。瓶底有“大清雍正年制”青花楷书款。
桃象征长寿,蝙蝠象征福气。这件蝠桃纹橄榄瓶,瓶身绘有八枚桃果,两只蝙蝠。“乾隆时期的粉彩通常是九桃,雍正时期则是八桃”陈克伦介绍道:“把桃果和蝙蝠画在瓶上,有着吉祥的寓意。这是是雍正时期唯一的一件,也是全世界唯一。”
“我们当时就非常急切地问拍卖行,是谁的收藏,准备怎么办?”陈克伦回忆,拍卖行准备参加春拍,底价2000万港币。“当时上海博物馆经费有限,我们就很遗憾地跟它告别了。”
2002年,在中国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这件粉彩蝠桃纹橄榄瓶被张永珍博士以4150万港元竞得,打破了清代瓷器的拍卖世界纪录。张永珍出身于古董世家,祖父张楫如以擅刻扇骨名闻一时,父亲张仲英是民国时期上海有名的古董商,哥哥正是称为当今海内外古董巨擘名家的张宗宪。
2003年10月初,时任上海博物馆副馆长的汪庆正接到张宗宪的电话,转达了其妹妹张永珍愿意将此瓶捐赠给上海博物馆的意向。张永珍表示上海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捐赠给上海博物馆是这件珍贵文物最好的归宿。陈克伦回忆:“她哥哥慎重地问了她三次,你想好了?她非常非常豁达,而且不写收条,就把这件瓶交给了汪先生带回上海。”2004年1月,上海举行了隆重的捐赠仪式,上海市政府授予张永珍“白玉兰金奖”。
大清雍正年间,皇宫中的画师描绘了桃果累累的福寿图,景德镇官窑的工匠精心烧制了这件花瓶,将它送往紫禁城。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在盛世诞生,于战乱飘零,如今存世仅此一件。赤子之心,成就了它的归乡之路。冥冥之中,它回到了上海,成为上海博物馆建馆以来最贵重的民间捐赠。如今的它在展厅里迎接着八方来客,在世人面前绽放光彩,从此不再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