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拉萨4月27日电(记者魏冠宇、刘洲鹏)西藏阿里地区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屋脊”。在这里,有一条穿越雪山、沟壑、无人区的邮路——阿里一级干线邮路。阿里地区邮政管理局长途邮运驾驶员桑布,在这条邮路上已经工作了26年,邮运总里程超430万公里。
20世纪90年代,这条邮路从阿里措勤县的转运站开始,沿路途经多个县,到最后一站噶尔县,单程近800公里,路上需要4天,每周发车1趟。随着邮运需求提升,邮路2014年延伸到日喀则市,每周发车提升到4趟。
“那时土路坑坑洼洼,有时车开到一半没路了,只好自己找路,一小时开不了20公里。”桑布说。
阿里地区平均海拔超过4500米,冬季最低气温零下40多摄氏度。1999年2月,措勤至改则段的邮路因突降大雪,邮车被困一天一夜。桑布一晚上没睡觉,“铲一段,开一段。渴了,就用雪水烧茶喝。”
选择邮运,源于桑布的邮车情结。生于阿里普兰县的他,儿时每次看到邮车路过家门,特别稀罕,就在旁边扮演邮政司机,手上做着操控方向盘的样子。
1998年,桑布如愿以偿成为一名长途邮运驾驶员。那时没有手机,通信不便,一上路就进入“失联”状态,家人十分担心。结婚后,妻子次仁卓嘎每次送他出门时总要问一句:“这趟几天才回来?”
邮路穿过无人区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桑布晚上就在车上吃饭、睡觉,清早启程时还迎着满天星辉。如果投件赶上过年,桑布怕打扰村民,不好意思在村里投宿,就一个人在车里度过。
“车停在沟里,天很黑,感觉有些孤独,但孤独是这条邮路的常态。”桑布说。等到了村里,拿到邮件的村民每每激动地握住桑布的手,拥抱他,不住地道“谢谢”“辛苦”时,他感到孤独和疲惫都消失了。
在措勤县达雄乡,罗培老两口是桑布的多年挚友,他们曾为邮车抛锚在路上的桑布送来饼子和热茶。罗培家距离乡上有40多公里,桑布送件时,总给老人捎些短缺的东西。罗培说:“桑布就是我的家人。”他的子女也亲切地喊桑布一声“哥”。
2017年,桑布有了智能手机,开始记录邮运路上的风景——路旁不时出现蓝洞似的深湖,有的地方蕴藏地热雾气蒸腾。“路上还有藏羚羊、藏原羚、藏野驴出没。”
从业26年间,桑布见证了阿里邮运的变迁。20世纪90年代,邮运以信件为主,“信件每周两三袋,每袋三四百封”。这几年,网购的食品、服装、日用百货成了主流,把邮车装得满满当当。
2018年,阿里一级干线邮路再次延长,单程1800公里到拉萨,成为西藏最长的邮路,单趟车程却缩减至两天半,发车频次也提高为每天1趟。邮路上多了饭馆和修车行,让桑布的行程轻松许多,他闲暇时还能与家人视频通话,分享风景。
2023年,桑布全年运输邮件量超过418万件。2024年一季度,西藏邮政行业寄递业务量完成4870.88万件,同比增长9.59%。
路好走了,车也多了。这些年,不少年轻人进入西藏邮政行业。桑布对入行新人常说:“邮政行业和老百姓生活密切相关,尤其在偏远地区,我们就是当地老乡的依靠。”
这位从业26年的老“邮政人”,本色始终没变。“这条邮路是我的生活。”桑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