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一种前所未见的新型冠状病毒。
反复在烧,发热发烧,浑身酸痛。
这个病起病很隐匿,病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得这个病。
逆行,一场争分夺秒的生死战“疫”。
你只有往前冲,没有后退的余地。
我们是从12月底到现在没有一天休息的。
不过是一群普通人,白衣执甲,化身战士。
不怕是不可能的,人之常情。他们已经累到忘记了怕。
几十万的(咽拭子)标本要采集。每一个标本护士都面对被感染这样的一个风险。
迎战、阻击,硬拼、不退。
不能退啊。如果我们都退了,还能指望谁?
我们要保卫我们的武汉,保卫武汉人民。
武汉市肺科医院检验科副主任 陈军:战士要出征了,这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病毒躲在暗处,你看不见它,但是你能感受到它。
阻击战,首先是一场残酷的遭遇战。
1月22日,武汉市第五医院,涌入了1700多位发热患者。这是建院97年来的最高纪录。
这家医院前一天刚被划定为武汉市首批设置发热门诊的医疗机构。
武汉市第五医院导诊台护士长 钟家莉:是我上班二十几年来见过的医院的“春运”。我们的医生就是坐在那里不停地看、不停地看,头都抬不起来。
27例,这是武汉市卫健委2019年12月31日,首次公布的病毒性肺炎病例。一个月后,全国范围,这个数字迅速增长了四百多倍。其中绝大部分集中在湖北、武汉。
湖北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 赵建平:病人增长很快的情况下,当时是非常忧虑的,因为就是不知道当时病人这个情况我们到底能不能控制。
重症医学科主任胡明接到了救治任务。他所在的武汉市肺科医院是最早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两家定点医院之一。那时候,还没有“新冠肺炎”这个名称,救治也只能从零开始摸索。
武汉市肺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 胡明:SARS或者是禽流感的时候,很快就知道,我这个病人必须气管插管了,必须上呼吸机了;不做,会死亡率多少。但是这个谁都不知道。
十多年来,胡明处理过SARS、H7N9等疫情,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然而这回,一次次的治疗反馈却与他的推测大相径庭。
武汉市肺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 胡明:焦虑,那肯定有点焦虑,这是一个新的病毒,它不管是从它的发病机理到它对人体损伤的程度、疾病病程变化的过程、最终的病理结果、对人最终的影响,这些东西现在还是未知的。
病毒快速传播,人群普遍易感,医务工作者用毕生所学,挑战生命关卡。
心跳没有了,颈动脉搏动没有了。再推一支,再来一支 ,再来一支肾上腺素,过一分钟推一支。
并非所有时候,他们都能抢赢这一步。一些经历过多轮抢救的病人,最终不幸离世。
越来越多的医务人员遭受到新冠病毒侵袭。
武汉市肺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 胡明:影像加重了,是影像加重了,还是症状加重了?症状呢?还在烧是吧?
作为最早一批接触新冠肺炎患者的医生,胡明经常接到同行电话,咨询诊疗方法。而这一次,见惯生死的他,掉眼泪了。
武汉市肺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 胡明:大家都在同一个战壕里面战斗,突然一下他说不行了,显然情绪上,一下很难来接受。
泪水是为感染了新冠肺炎的同行而流,战士有泪不轻弹。
泪涌处,知生死。
遭遇战、阻击战初期,战斗减员尤为惨烈。
在湖北、武汉,3000余名本地医务工作者不幸感染了新冠肺炎,多位以身殉职。
牺牲医生江学庆的同事:他太忙了,他女儿有时候找他,你知道都是在哪里找他吗?是去门诊找他。
牺牲医生夏思思的母亲:她跟我说她还想再能够上一线的。
牺牲医生彭银华的同事:我还跟他约定来着,说疫情过去,我们还要参加他的婚礼。
人们为这些平凡英雄的离去扼腕痛心。
斯人已逝,战斗仍在继续。
武汉中学生 陈琪方:当我得知我年迈的外公也在前线时,眼眶早已通红。还有我的妈妈。
“我把妈妈借给你”,这是武汉高中生陈琪方写给患者的一封公开信。她在信中鼓励患者与病魔抗争,也给自己的外公和妈妈加油。
她的妈妈刘凡,在儿童呼吸及免疫系统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此次,主动承担起临床救治新冠患儿的工作。
武汉儿童医院医生 刘凡:所有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这个国家跟社会是我们大家的、集体的。去维护他们,这是我们的职责。
陈琪方已经很多天没见到妈妈回家了,只能通过视频问候一下。往往发过去一句问候,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收到妈妈的回复。
琪方的外公刘敦礼今年73岁,是长江医院退休后返聘的老专家,一位工作了52年的内科医生。
长江医院老专家 刘敦礼:如果我不参加这一次斗争,那我这个医生这几十年的生涯就会留下遗憾。这是一种使命感,一种责任感,是医生(就)没有哪个(会)往后退缩的。
与凶险而未知的新型病毒较量,拼的是医者仁心,搏的是医术济世。
“我申请长驻留观室,对病人进行进一步的分检工作。此事我没有告之明昌,个人觉得不需要告诉,本来处处都是战场!”
写下这封请战书的,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医生张旃。
明昌,她的丈夫,也是一名医生。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II科副主任 张旃:你必须要有一个很有经验的医生,你才能够真正地让留观室发挥作用。危险性在于很多都是有传染性的。
医生、护士,最知道风险有多大。但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86岁高龄的董宗祈教授,坐着轮椅前来出诊。
武汉儿童医院呼吸内科主任医师 董宗祈:你说一辈子,我为了啥,我不就为几个病人吗?
感染后经治疗又重返战场的医生护士,不止一人。
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急救中心护士 郭琴:本身就有一腔热血,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前面。
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在阻击战的最前沿,热血用最质朴的方式表达。
密密麻麻的细小创口,是双手长时间捂在橡胶手套里、又一次次喷洒消杀药水后的皮肤反应。
武汉市肺科医院检验科副主任 陈军:有点疼、也很痒 ,总是想挠。但是不能,一挠以后,皮肤就破得更厉害了。
为了节省宝贵的防护服,纸尿裤成了上岗标配。
口罩压出了血痕,也只能贴张创可贴继续干。
武汉市金银潭医院重症监护室护士长 瞿昭晖:待个二三十分钟,你们就会觉得各种胸闷不适,但是我的护士,至少是五六个小时,有的时候最长的时候,会待十到十二个小时。
武汉市金银潭医院第五病区主任 夏家安:不能上厕所,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医务工作者所能做的一切。
这是一场开始阶段弹药不足的空前硬仗,这是一次从头至尾没有退路的生死阻击。
习近平总书记时刻关注着疫情的变化和阻击战的进展。
针对前线兵力不足、弹药紧缺的局面,1月25日,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上强调,“要尽快充实医疗救治队伍力量”;2月3日他再次强调,“坚决把救治资源和防护资源集中到抗击疫情第一线,优先满足一线医护人员和救治病人需要”。
只有你们不倒下,我们才会有更多的病人从你们手中站起来。
增援,从全国而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国330多支医疗队、42000多名医务人员,踏上奔赴湖北和武汉的征程。
紧急征调或赶制出来的医用口罩、防护服、试剂盒、呼吸机等物资一批批运抵。
这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坚定逆行。
这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力量汇聚。
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 郭燕红:举全国之力支援武汉,打好武汉保卫战,应该说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
中央指导组专家组成员 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成员 杜斌:其实对任何一个城市而言,我们出现了这么大的疫情,我们自己的卫生的资源,医疗的资源都是没有办法应对这些,这么多的病人。
专业力量一批批向这里汇聚。驰援的队伍中,有19000多人来自重症专业。他们成建制地投入战斗,与武汉本地医务人员协同攻坚。
支援武汉,共同进退。加油!
生命体征和出入液量全部写好。
多巴胺98,血氧饱和度太低了。38床忽然心跳没了。
武汉同济医院光谷院区,依托于同济这所全国知名医院的医疗力量,又充实了17支来自全国的专业医疗队共2300多人,它开始集中收治重症和危重症患者。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光谷院区院长 刘继红:交通车一车一车,一来三四百个病人同时住院。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光谷院区医务处处长 祝伟:三天收满,三天三夜我没睡觉。因为病人不能等,病人着急,放到(医院)外面就多一分感染的机会。
上海华山医院援鄂医疗队 上海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医师 陈澍:上上下下的感觉就是打仗,没什么话好说的。当时就觉得冲上去了,炮火连天的声音,就给人感觉赶紧上去。我就坐这个角落里写流程,写好以后,同济的护士长她马上变成文档什么东西到处贴。因为你这时候要完全培训大家掌握好,不现实。怎么办?在这堵墙这个角落做什么事,我把它贴出来,做两步,这里是手消毒,第二步脱手套,再走过去,这个地方你要做什么事,不然的话你永远记不住。
然后戴第一层帽子,每一个篮子里面东西都有,按照这个步骤来。
他有点胖,给两毫克咪唑。
先给两毫克咪唑,然后丙泊酚先给40到50的。把肌松一推。
这是一支急救插管小分队,有人叫他们“敢死队”。
插管,意味着打开新冠肺炎患者的气道,与病毒在最接近的距离展开最直接的较量。
危重症患者往往会呼吸衰竭伴顽固性低氧血症,必须依靠气管插管,才能保住最后一线生机。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光谷院区麻醉科主任医师 高峰:我们要求是零失败,零失误。
患者老程在接受插管后,血氧饱和度恢复到了96%左右。但3天以后,即便是给了纯氧,他的血氧饱和度还是又下降到了93%。这是一个警戒值。
上海华山医院援鄂医疗队 上海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医师 陈澍:这说明肺的底子太差,肺可能肺泡里头都是一种胶冻或者水样的东西,呼吸窘迫的炎症渗出很厉害。
对于重症、危重症患者来说,多脏器衰竭有可能突然发生,这是很难化解的危机。
老程的妻子:给我打电话、微信,我都不敢接,我就怕听到(消息)说他(老程)有什么不好。
没有特效药是不是就意味着死亡?多学科的医护人员付出巨大努力,试图为病人赢得恢复时间,让他们有机会靠自身的免疫力战胜病毒,获得生的希望。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光谷院区院长 刘继红:我们后来成立了护心队、插管队、护肾队、护肝队、(加强)营养支持、神经精神方面的支持,中医、中药。作为医生来讲,最重要的是救命。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肾内科副主任医师 何凡:现在大家公认的炎症风暴是(新冠肺炎)重症向危重症转化和进展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医生形容,细胞因子风暴是一种强烈的求助信号,目的是让人体免疫系统霎时间火力全开。但这却是一种类似于自杀式的攻击,在损伤病毒的同时也给各个脏器带来连带伤害。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肾内科副主任医师 何凡:通过前期治疗,我们发现血液净化可以有效地清除体内的细胞因子,阻断炎症风暴。
护肾小分队为患者老程启动血液净化治疗,护心小分队则为他植入了ECMO人工膜肺,替代脏器功能。
呼气,吸气。
因为干预及时,老程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没有发生细胞因子风暴。几天后,医生逐步给他脱离ECMO等机器辅助。
把ECMO脱掉,你就解放了,你就好了。
千万坚持住,我们五分钟内结束。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心血管内科副主任医师 周宁:看一看,看到了没有?
你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不容易啊。
老程的肺脏终于又可以自己工作了。
同时间赛跑、与病魔较量。阻击战中,专业人员的增加、医疗物资的充实、救治方案的探索,为很多像老程一样的危重症患者重建自身免疫系统赢得了时间。“提高治愈率、降低病亡率”,就这样在一场场阻击、搏斗中实现。
武汉居民 老程:手术那一天,眼睛24小时没闭过,我就怕眼睛一闭,人就过去了。总想着自己有个家,想着儿子、姑娘,总想睁着眼睛。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心血管内科副主任医师 周宁:生命有时其实很脆弱,但生命有时也很坚韧。对这个新冠肺炎病毒的认识,我们也在逐步加深。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未来可期,病亡率一定可以逐步降下来的。
从1月下旬到2月上旬,是阻击战最艰难的阶段。这期间,湖北、武汉的新冠肺炎病例数持续激增。
离别的哀痛弥散在这座城市中。
这是一位90高龄的母亲写给患新冠肺炎的64岁儿子的一段话。“儿子,要挺住,要坚强,战胜病魔。”
老人姓徐。那段时间,武汉一度一床难求。徐奶奶衣不解带地在留观室里照顾儿子,四天四夜。
华中科技大学协和医院西院医生 林鸣:我常规地问她,您有哪些不舒服、有没有发烧?她说她是陪儿子看病。她毅然决然地选择她自己一个人来承担照顾她儿子这个责任。她说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我已经无所畏惧了。
2月4日下午,儿子被转进ICU病房。不能继续陪在身边了,徐奶奶找护士借了支笔,在一张检查告知单上匆忙写下鼓励的文字。
其实,她的儿子在被转入ICU的那天下午,就已经不幸去世。一个月后,她才得知医生和家人向她善意隐瞒的消息。
9.84天,这是国家卫健委统计的新冠肺炎重症病例在这个阶段从发病到住院的平均天数。很多病人由于未得到及时救治,在等待中由轻症变为重症。
必须尽快破解“收治难”。即使像武汉这样医疗资源位居全国前列的城市,重症医学科床位数最初也不足1000张。虽然不断开源,但面对病毒快速传播、已经过万且还在爆发式攀升的病例,如何才能让生命不在等待中消逝?
武汉居民李丽娜被网友称为“敲锣女孩”。她和母亲1月底感染新冠肺炎、无奈求救,为的是寻找病床、寻求生的希望。
武汉居民 李丽娜:我当时就是不知道谁能来救我,也不知道谁会听到这个声音,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当时我真的是很无助。
此时,渴望救治的她还不知道,之后一个多月,她因求医所经历的一切,会与“科学防治、精准施策”这一重要抗疫战略息息相关。
紧迫形势下,各方面奋力把医疗资源向武汉集中。
新建、改建、扩建医院、病区,千方百计增加床位供给,争分夺秒、一刻不停。打阻击战,需要中国速度!
十多天时间,火神山、雷神山两座医院从无到有、拔地而起。
一个到五个,这是金银潭医院ICU重症监护室的快速扩展。
不停歇的48小时,这是同济医院为增加床位而展开的昼夜奋战。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院长 王伟:把原来的(楼区)连夜改造,连夜,两个晚上把110平米的房子改到了5000多平米。
床位的供给在快速增加,而救治需求仍在暴涨。
武汉市急救中心调度员 周婵:我们日常是两千,1月22日就到了五千九,最高的一天是一万五千七。
没完没了地接(电话)我觉得没问题,可是问题是,还有那么多我没有接起来的,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感染者不能被及时收治,不仅意味着得不到有效治疗,也意味着疫情还有进一步蔓延的巨大风险。
习近平总书记针对“战场”形势,提出明确要求:“应收尽收、应治尽治”,坚决控制源头、切断传播途径。
武汉,这座屹立于大江之滨的英雄城市,万众一心战“疫”情,越是艰险越向前。
武汉居民 刘猛:我是1月18日发烧,然后我爸爸是在1月25日初一的时候开始发热发烧。凌晨三点排队,晚上凌晨十二点回家,因为这边五医院、七医院根本都不收。因为它也是爆满的模式,已经爆满了。
等待病床的日子里,刘猛和家人只能居家隔离、服用药物。
记者:最后什么时候收治的?
武汉居民 刘猛:方舱医院,收的我。
记者:什么时候的事?
武汉居民 刘猛:2月6日。
方舱,像迷雾中的一束暖光。
进入方舱10天后,父子俩治愈出舱。
短短35天,12000多名新冠肺炎轻症患者先后进入方舱医院,得到及时治疗。
入舱之时,也是心定之时。
武汉居民 刘猛:很难很难,而且又是过年,这不是国家用钱可以买到的。这个时候是需要强大的国家凝聚力来调动资源,这才能办到。
在一场浩大战役中,总有一些影响着胜败的关键战斗。
中国工程院副院长 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 王辰:大批的患者没有能够及时地收入到医院来,会造成更进一步的家庭和社区的感染,这个是加剧疫情的最重要的因素。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收治容量的问题。
“方舱”,原本是一种机动医疗场所,在2008年汶川地震救援中第一次使用。国庆70周年阅兵仪式上,它被列入抢修抢救方队,接受检阅。
“方舱医院”,通过最简单的场所改动,最迅速地扩大收治容量。
2月3日,武汉开始连夜抢建首批3所方舱医院。2月5日晚,正式启用。
中国工程院副院长 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 王辰:非至善之法,但是(在)没有比它更善的办法的时候,(这)是解决收治的这样一个主要矛盾的现实之策。
13436例,这是2月12日武汉市新增新冠肺炎病例数字,是疫情暴发以来的最高点。其中,92%是首次出现的临床诊断病例为疑似病例具有肺炎影像学特征者,目的在于加快确诊速度、尽早隔离治疗。
建方舱,迅速扩充收治容量,刻不容缓。
30余所方舱医院陆续建成,16所投入使用,储备床位超过了3万张。与此同时,定点医院由最初的2家增加到86家。
从“人等床”到“床等人”,一举逆转。
我知道她是为我担心的,她来的时候还发着烧、输着液。
别担心,她会照顾自己的,她是成年人。
“敲锣女孩”的母亲赵女士2月上旬进入了收治重症患者的武汉市汉阳医院,所在病区正是为了应对疫情专门改建的。女儿李丽娜则住进了收治轻症患者的汉阳方舱医院。
母女俩的境遇,更多武汉病患者的境遇,因“应收尽收、应治尽治”的落实,而发生改变。
胶着对垒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紧紧扭住社区防控和患者救治这“两个关键”。
武汉逐步形成定点医院救治重症患者,“方舱医院”治疗轻症患者,基层社区排查确诊、疑似、发热和密切接触者“四类人员”的三级分层分级防护体系。
国家卫健委新冠肺炎疫情应对处置工作专家组组长 梁万年:尽快地让他们进入医疗救治系统,防止病情迁延,切断传播他人的途径,叫应收尽收,它的价值就在这里。
这是诞生于战“疫”最前沿的中国方案。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认为,中国展现了出色的领导组织、动员执行能力,为世界防疫树立了典范。
世界卫生组织卫生紧急项目负责人 迈克尔瑞安:在疫情开始之初,湖北(武汉)有137张隔离病床,今天有超过14000张隔离病床,你来告诉我世界上还有别的国家可以办到吗?
阻击战战至深处,局面发生悄然转变。
武汉市急救中心的120专线,从每天超过1.5万人次呼叫的最高峰,到2月下旬回落到3000人次左右。武汉的病床数,高峰期以每天3000张的速度增加,其总量相当于一个月内建设了60家三级医院。截至3月5日,总共有1537.4万人份核酸试剂盒投入使用。
“应收尽收、应治尽治、应隔尽隔”,层层落实中央部署。主战场上的阻击战,逐渐挺过了最难的阶段。
且战且进。各学科专家奋力展开研究,总结克敌之策。
3月3日,国家卫健委发布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其中,首次增加了“病理改变”描述。
2月15日晚上,金银潭医院一位新冠肺炎逝者家属同意将遗体捐献出来。
湖北省司法鉴定协会会长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教授 刘良:我们对他鞠躬时间特别长,非常感谢这些人,他们实际上就是大爱,也是为了我们人类健康付出了一些东西。
这是全世界第一例新冠肺炎逝者的遗体解剖。
从2月16日凌晨一点半开始,解剖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至凌晨三点五十分结束。遗体不会说话,法医就是翻译。
湖北省司法鉴定协会会长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教授 刘良:会反映出什么呢?在深部的气道里面出现黏液成分,这种成分如果我们在治疗上不去针对性地做处理的话,可能起到反作用。应该去把黏稠的成分化掉、溶解掉。
多例遗体解剖后,病理结果提示新冠肺炎患者不仅肺脏有改变,心、脾、肝、肾等多脏器均受到影响。这些发现非常及时,有助于照亮救治“盲区”,便于医生对症下药、精准治疗。
从1月16日到3月3日,47天时间里,新冠肺炎诊疗方案推出了七版。方案一次次更新迭代。随着对病毒的了解越来越深入,新药物、新疗法、新成果等均被及时纳入。
中央指导组专家组成员 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副院长 邱海波:哪位指挥,我们来做一个俯卧位。我喊一、二、三,往这边平移20厘米,一、二、三。
邱海波所说的俯卧位通气来自临床实践,用以改善呼吸窘迫,被写进了第五版新冠肺炎诊疗方案。
中央指导组专家组成员 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副院长 邱海波:在这个疾病快速流行、快速暴发的时候,我们形成一点经验,马上放到诊疗部分里。在这个过程中不停地在做纠正,实际上这是可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中央指导组专家组成员 北京朝阳医院副院长 童朝晖:策略上要转变,那就是实际上要积极救治,就是关口前移,通俗一点就是往前赶。
这是一场不断积累经验、形成中国方案的战“疫”。
这些曾在非典、甲型H1N1流感、H7N9禽流感等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冲到“最前线”的专家们,又一次挺身而出,既肩负国家医疗救治专家的指导任务,又始终坚守在临床治疗一线。
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 郭燕红:像在前方(的)钟南山院士团队,另外还有三个中医的院士和国医大师团队。这次呢,一方面派出的力量强,另外我们中西医的结合也是非常密切,来发挥各自的优势。
年逾古稀的张伯礼院士倡导中西医结合防治。连续指导工作20天后,他因劳累过度引发胆囊旧疾。术后仅仅三天,他放心不下病患,又伏案撰写诊疗方案。摘除胆囊的他说自己把胆留在了武汉,是与武汉“肝胆相照”。
中央指导组专家组成员 中国工程院院士 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 张伯礼:应该发扬中西医并重,中西医结合共同治疗疾病,但是中药一定要用早。
中医,深度介入了新冠肺炎治疗。
从第三版诊疗方案开始,中医作为治疗的专门一项单列,此后每一版均有更新。在湖北,新冠肺炎确诊病人的治疗中,中医药参与率超过75%。在治愈出院的确诊患者中,大多数使用了中医药。
“坚持向科学要答案、要方法”。习近平总书记及时提出,防控疫情斗争有两条战线,一条是疫情防控第一线,另一条是科研和物资生产。他亲自指导推动科研攻关,为防控一线提供“最有力武器”。
2020年1月初,中国科学家就确定了新型冠状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随后又分离得到病毒毒株,为疫苗研发打下基础。
多路科研团队展开夜以继日的奋战。
3月16日,陈薇院士团队联合地方优势企业所研制的新冠疫苗,顺利获批并启动临床试验。
中国工程院院士 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研究员 陈薇:(按照)国际的规范、按照国内的法规,已经做(到)了它的安全、有效、质量可控。
在渡过了最难阶段后,从2月下旬到3月中旬,武汉日新增确诊病例数逐渐回落,直到3月18日出现清零。
杏林春暖,济世为怀。
救治,对于医者来说,还有另一层涵义。
患者:我想死。
护士:不可以这么说啊。过两天你就好了,你看检测仪生命体征还可以,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吧?
武汉火神山医院重症医学一科主管护师 刘怡琳:我觉得病人,尤其是清醒的重症监护病房的患者,不舒适的症状,隔离的这样一个状态,接受这样一个治疗,真的很不容易。在给危重症患者治疗护理的过程当中,(应)让他从这样一个病患的角色跳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怡琳。
患者:我醒了以后她们都关心我,她说你的生命来得不容易,她们要我加油。
武汉火神山医院重症医学一科主管护师 刘怡琳:危难的时候大家抱成团,成为一家人。
唯有爱在心底,才会输出如此绵长的心力。
“敲锣女孩”李丽娜的母亲赵女士住院后,管床护士发现她因为没有收到假牙清洗剂的快递包裹而焦虑不安时,主动帮忙四处寻找。
武汉居民 李丽娜:我母亲就在那里不断说,(如果)我的牙不洗,我有很多细菌,我会病得更重的,她就在那里很焦虑。那些护士给她把这个包裹找回来了。所以说医生不光是治病,还治疗他们的心理。
战“疫”之中,医生护士抚慰人心、传递乐观,激发出勃勃生机。
记者:人间大爱在方舱,为什么你头上写一个周黑鸭啊?
护士:她想吃周黑鸭。
他的头上写了热干面,热干面哥哥。
大叔 ,好一点了吗?很棒。我们可以去跳广场舞,活动活动。
福建援鄂医疗队队员 厦门市第三医院护士长 王赫铭:有我们在大家就放心,有任何任何的事情,都来找我们,我们即刻帮你解决,这是我能做的。
来来来,点赞。谢谢大家,武汉加油。
我们大家一起加油!早点回家,加油,大家加油。
进方舱之前,有猜测、也有质疑。使之消弭的,正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安抚、激励亦是救治之道。防护服上的文字、医院里的图画,传达着面对生死的人生态度、共克时艰的人间真情。
同饮一江水,携手战“疫”情。
武汉大学中南医院重症监护室医生:别再进来了,别再见了。
吉林援鄂医疗队护士 王嘉琪:她跟我说,你们千里迢迢过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们家人还在等着你们。我觉得不光是我们来武汉、救济他们,他们也时时地温暖着我们。我们真的被武汉人温暖了。武汉最美的不是樱花,是武汉人感恩的心。
如今,“敲锣女孩”和母亲都已治愈,回到家中。一顿家常饭,就是团圆。
武汉居民 李丽娜:我当时特别感动,帮助我们的不只是我们的朋友,有很多我们甚至是不认识的人也在帮助我们,所以我们真的是非常感恩。
患者一天天好起来,整个城市都在一天天好起来。
4月26日,武汉在院新冠肺炎患者清零。战“疫”之中,累积治愈率不断攀升,到4月底超过92%;新增病亡数经历了最初的惨痛局面后,呈逐步下降趋势,直到为零。
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整体部署,尽锐出战、八方支援的举国合力,科学防治、精准施策的坚定实践,医者仁心、医患同心的艰苦搏斗,是中国新冠肺炎患者病亡率较低的综合成因。
艰苦的阻击战,在武汉、在湖北其他地市州、在全国展开,一路惊心动魄,一路勇往直前。
习近平总书记:你们都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我看不到你们的真实面貌。但是,你们在我心目中都是最可爱的人。所以我在这里代表党中央,向你们表示诚挚的慰问,致以崇高的敬意。
大战之中的光,源自日积月累的热。
一个国家的卫生与健康制度大厦,是由万千血肉之躯恪尽职守、作为一砖一瓦的。
援鄂医生刘凯的驻足,让我们共享落日余晖下的美好。
医生胡明担心的战友袁海涛治愈后又投入ICU里的战斗。
中学生陈琪方的外公刘敦礼已返回家中,妈妈刘凡工作的医院恢复收治普通患者。
全国,4.26万名医务人员、900多名公共卫生人员驰援湖北。
武汉,11万医务工作者始终战斗在抗疫一线。
湖北,50多万医护人员投入救治和防控。
他们坚守的时间最长。
用生的渴望,死的敬畏,筑起一座生的城池。
一定要相信有希望,要坚持。
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
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没有生来坚强,只因心中有光。
以生命守护生命,把白衣穿作战袍。
医者仁心,大爱无疆。
战士勇毅,生命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