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9月1日晚，美国总统拜登在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发表演讲称，美国的“平等和民主正在受到攻击”。他还数次抨击前总统特朗普和“MAGA（以特朗普竞选口号‘让美国再次伟大’命名的政治运动）共和党人”，称他们代表了“威胁美国国本的极端主义”。随着美国中期选举日益临近，民主、共和两党关系愈加剑拔弩张，这场演讲无疑给当前激烈的两党对立“添了把火”。

美国政治新闻网Politico评论说，拜登用上任以来最激烈的言辞抨击“MAGA共和党人”，这个时刻形成了“惊人的分屏”：一方面，是拜登指责特朗普和“MAGA共和党人”不承认2020年大选的结果，并支持将暴力作为一种合法的政治表达手段；另一方面，在这场演讲的几小时前，特朗普仍在为1月6日国会山骚乱事件的参与者辩护，并誓言如果他参加2024年总统大选并获胜，将“完全赦免”那些冲进国会大厦试图推翻选举结果、现在面临指控的人，并向他们道歉。可以说，美国现任总统和前总统罕见的“隔空交火”，将美国政治撕裂和党派对立的现实展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白宫一再强调演讲并没有政治性，但大多数美媒体仍将其视为拜登对民主党强力的助选行动，这自然会引发共和党人的反弹。在演讲发表前，共和党领导人就已纷纷表达不满。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共和党议员麦卡锡要求拜登为将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的意识形态称为“半法西斯”道歉，并称民主党的政策“严重伤害了美国的灵魂”。他还再度将美国联邦调查局搜查特朗普住所海湖庄园的行为称为“对美国民主的攻击”。美国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罗纳麦克丹尼尔曾在一份声明中称，“拜登是‘首席分裂者’，是民主党当前状态的缩影：对半个美国的分裂、厌恶和敌意。”田纳西州众议员、共和党人马克格林在演讲后通过社交媒体表示，拜登的演讲只是他又一次在“贬低美国同胞”。

美式民主在两党尖锐的对立中加速异化，而讽刺的是，美式民主的“存亡”又恰恰是能让两党及其支持者达成共识话题的之一。根据美国昆尼皮亚克大学8月31日发布的最新民调显示，美国民主党及共和党的支持者在“美国民主面临危险”这一观点上出奇地保持一致。美国全国广播公司8月发布的民调显示，21%的选民将“对民主的威胁”列为美国面临的最关键问题，这是近几个月来同类民调中首次出现这一情况。雅虎新闻联合美国民调机构YouGov6月所做的民调显示，55%的受访民主党人和53%的受访共和党人认为，美国“可能”有一天不再是民主国家。但是，两党选民在到底什么令美国民主陷入危局的问题上又高度分裂：比如，许多共和党人认为2020年总统大选存在舞弊，因而对国家未来感到悲观。而对民主党人来说，他们反过来对于特朗普竟然能够成功地说服共和党人相信2020年大选存在舞弊而感到悲观。

然而，不管是政客的大声疾呼，还是普通民众的担忧，恐怕都难以阻止美国民主在制度性痼疾的侵蚀下走向衰败。尽管拜登在演讲中对过去这个月民主党达成的立法成就大加吹捧，却难以掩饰民主党人无法突破共和党、甚至本党议员的阻挠，在保护投票权等关乎美国民主根基的问题上遭遇失败的尴尬；在两党操纵选区划分、谋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过程中，美国国会选举早已沦为“议员挑选选民，而不是选民挑选议员”的戏码；而无论是对国会山骚乱的调查和听证，还是因为“涉及泄密”而引发的对海湖庄园的搜查，都在两党政客的操弄下一再掉入党争和政治化的窠臼，进一步激化了两党的对立；今年6月，最高法院一系列涉及隐私权、持枪权、环保的争议性裁决，不但令其政治中立性饱受质疑，更成为美式民主失灵的缩影。

在拜登演讲的独立厅不远处，摆放着象征美国独立的自由钟，然而这口大钟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身布裂缝。就如同这口大钟一样，美国“民主卫士”的画皮早已千疮百孔。正如《华盛顿邮报》9月1日刊文所言，“美国民主可能不会以一声巨响结束，而是以一声呜咽终结。”（聂舒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