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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揽月 梦圆中国
2021-01-08 15:50:00  来源:光明日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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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7日凌晨,嫦娥五号返回器携带月球样品,在内蒙古四子王旗预定区域安全着陆。新华社发

2020年11月24日嫦娥五号探测器成功发射。新华社发

2019年12月5日,在东京开幕的第三届国际月球村研讨会上,中国嫦娥四号探月任务获得月球村协会颁发的优秀探月任务奖。图为月球村协会主席朱塞佩·雷巴尔迪向中国探月工程总设计师、中国工程院院士吴伟仁(右)颁奖。新华社发

嫦娥五号“挖土”归来,中国探月工程嫦娥五号任务取得圆满成功,千年夙愿一朝梦圆,可谓举国欢腾。

千百年来,人类对于月亮的仰望、遐想、观测、勘探从未止歇。月亮,不仅仅是一颗星球,它还是梦想的高度,是一根连接情感与希望的线。

望月:梦想的高度

月华如水,淡淡地洒在天地间,犹似镀了一层朦胧且清稀的面汤。

鸟嘤、蝉鸣,虫豸的欢歌,或者静寂的山林,都在这浩渺的面汤之中,各自腻润。

虽然空气依然如凝地一动不动,或大或小的风,也都热得不知躲在哪个地方乘凉去了,除了呼吸时才在鼻翼前有微微的流动。但沐浴在月光里,燥热的内心,还是像在汗涔涔的炎热中饮下了一碗凉水般的舒服。

夏夜炎炎,我的童年、少年经常躺在房前晒坝竹编的凉席上,乘凉,歇息,享受大自然吝啬的凉与爽。虽然空气依然如蒸笼,但人只要静下来,便能感受到炙烤了一天的大地在有一阵没一阵的蝉鸣声中,热,去了些许。

同一块晒坝上,通常还有不少男人和女人,也一样躺在竹席上乘凉。因为劳累,有的人已经发出了鼾声,一任嗡嗡的蚊子叮咬也没惊扰了他们。这样的夜晚,往往盛满了故事与童话。一个发生在地球与月亮之间的传说,便美好了多少人的多少个夏夜。

我们的童年少年,或者曾经的我们的童年少年,或许就在某个夏天的晚上,也可能不是夏天的晚上,却没睡着,在看着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以及圆月高挂的景致之时,一个传说,正从妈妈的口中,或从其他老人的口中,讲述了出来,美好地流淌进曾经幼小却清澄的心里。

这是一个关于月亮的神话,温馨的心情,被柔柔的月光牵引着:

“月亮上那些暗的东西是啥?”

“那是树啊,月亮上的桂树呢!”

“树?月亮上也有树吗?”

“月亮上当然有树了,你看吧,那树还动呢。”

于是少年专注地看起月亮来,目不转睛。

然而,目光所及,除了丝丝缕缕淡淡的云从月亮身边擦肩而过之外,少年却并没有看到月亮上的“树”在飘摇,在动荡。

“那树没动啊,我没看到它动呢。”

“你看得久一些,便能看到月亮中的树在动的。而且,还有可能看到那树丛中有兔子呢。”

“月亮上还有兔子?谁养的兔子啊?”

“是一个叫嫦娥的姑娘养的兔子呢。”

“嫦娥?嫦娥是谁?”

“嫦娥是一个仙女。”

“嫦娥是仙女啊?”

“对呀,嫦娥本来是地上的凡人,后来得道成仙,便飞到月亮上去了。”

“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我们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法国著名数学家、物理学家、思想家帕斯卡曾经这样说过。

抬头望天,眼界高阔。每一次仰望,高度对于人生都可能构成魅惑。低头看地,咫尺天涯,脚踏实地的同时也可能目光短浅。

无论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是匮乏还是丰盈,能够在夜露氤氲中遥望高挂天上的圆月,遐想月亮上一些可能的存在,不可能的存在,可能的不存在,或者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仙女、玉兔、蟾宫,甚至将自己也置身于这种非非状态的遐想之中,其实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放松。

月亮,这种生长于童年少年稚嫩中的欢娱与神往,有多少人隔着时空呼唤,夜色清朗之时,更有多少思绪在翩飞。

稚眼望月,无边遐想,理想萌芽,冥冥之中为多少人铺就了一条想象与奋进有机融合的康庄大道,以至于从此开始,亦步亦趋的未来,便有了康德的星空、罗素的尊严和帕斯卡的思想的芦苇……

吟月:情感的清影

那金灿的地方实在凄凉

高悬夜空的月亮

并不是当初亚当见到过的情形

人们无数世纪的凝注使它积满了泪水。

看吧,它就是你的明镜。

这首诗名叫《月亮》,是阿根廷著名诗人、小说家博尔赫斯的作品。这首诗是写给他那比他小47岁的妻子玛丽亚·儿玉的。

博尔赫斯被誉为作家中的作家,他的小说千回百转,魔幻如迷宫,读起来像诗一样耐人寻味;他的散文外表简洁、散淡,却有感人至深的情节和跌宕起伏的悬念,读起来又像小说能让人酣畅淋漓;而他的诗奇想联翩,意境飞翔,文辞精妙令人叫绝,又有散文的宽泛和广阔。“联系这三者的,是他睿智的思想。”

儿玉是日裔阿根廷人,12岁时认识博尔赫斯。当时,博尔赫斯声名赫赫,但却只差1岁便是花甲老人。儿玉由于受父亲的影响而喜欢诗歌,这,便是她与博尔赫斯之间暗藏的缘分。

儿玉中学毕业后,进入大学哲学文学系学习,常常和博尔赫斯在一起研究盎格鲁-撒克逊文学,学习冰岛文。博尔赫斯带着原版文学书,玛丽亚·儿玉则抱着一本语法书,耳鬓厮磨,彼此间加深了感情。

1985年,儿玉带博尔赫斯去日内瓦治疗肝癌,她见博尔赫斯孤苦伶仃,且病入膏肓,于是心仪博尔赫斯已久,已经40岁的儿玉,于第二年嫁给了87岁高龄的博尔赫斯。然而这对情投意合、举案齐眉的夫妻的幸福,却终止于上帝的嫉妒,就在他们结婚后刚8周,博尔赫斯便去了天堂。

虽然博尔赫斯与儿玉令人艳羡的婚姻戛然而止了,但博尔赫斯在自己86岁时写给儿玉的这首《月亮》,却传遍了全世界。

遥挂天上的月亮,成了博尔赫斯与儿玉之间进行感情传递的纽带,这种纽带,如同中国传说中专管做媒的月下老人手中的红线。

关于月亮寓情的意境,在中国的诗词中并不鲜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宋代苏东坡这首传诵千古的《水调歌头》中的月亮,也是富贵、华丽,且寒冷凄凉的。“明月几时有?”豪放的苏东坡既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又是惊叹造化的巧妙,大气壮阔。

月亮,也感寓乡愁。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可谓妇孺皆知。直白的语言,拙朴的描写,淡淡地倾诉出明静醉人的思乡情愫,使人百读不厌,回肠寻绎,故而传诵至今,也“妙绝古今”。

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的,它很容易启发人们的艺术联想。一钩新月,可联想到羞涩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轮满月,可联想到美好幸福的团圆生活;月亮的皎洁,让人联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魅力。月亮,这颗被绚丽意象装点的星球,集中了人类无数的憧憬与理想。

思月:未知的神秘

我们在仰望浩瀚夜空中的月亮,遐思月亮上有什么的时候,在距离我们数百到数千年之外的古代,或近在咫尺的时光里,也有多少渴望的眼睛抬头望天。他们在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环境和气候里,用仰视的姿势解读这个半月浮沉的神秘,解读月亮上到底有什么,到底没有什么,冥想天空、宇宙、星宿与自己的关联,并因此产生过环肥燕瘦的想象。

然后,他们又一个个在未解的困惑中故去,如一缕烟岚,在历史的大山间,在寥廓的天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少往事再难寻迹。

不过,在一望无际的历史视野里,虽然时间的河流如水冲沙般地淘尽了多少望天故事,以及望天故事深情如许的主角,但我们仍然要感谢文字,我们能从神圣的文字记录中,找寻到个别灿若晨星的痕迹。

中国关于月亮的神话最早载于《山海经》《楚辞》《淮南子》等古籍中,这些古籍在带给阅读者古代的风景之外,还带给了阅读者无尽的想象和诗意的启蒙。

我国古籍中关于月亮有据可考的文字,始见于《山海经》中关于帝俊的神话。《山海经·大荒西经》说:“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帝俊之妻常羲,实际上就是嫦娥。

无论月亮之上是富贵华丽,还是寒冷凄凉,人们一直向往登上月球,向往登上月球探秘。毛泽东的著名词句“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便是这个宏愿的集中体现。

然而,要登上月球,何其难哉!

“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墨子》的记载说明,早在春秋战国时代,中国人便有了飞天梦,而鲁班则是中国原始航空科学的先头兵。

到了唐代,中国人的飞天梦似乎更强烈。就如同那个朝代著名的三彩瓷器般的绚烂,书写着令人惊叹的传奇。

《唐逸史》载,在唐开元年间,唐明皇甚至还登上过月球,在广寒宫里欣赏过数百身着白纱裙的仙女跳舞,“仙女数百,皆素练霓衣,舞于广庭。问其曲,曰《霓裳羽衣》”,并默记这首优美的舞曲。回到人间后,依调整理出《霓裳羽衣曲》传世。

唐明皇真登上过月球吗?不得而知。因为没有科学依据能够表明这个热爱音乐的唐朝皇帝有过这段传奇般的经历。但同样在唐代,却有另一个记载,似乎表明唐朝人与月亮是有联系的。之所以这样说,是现今的科学能够证明这个以纪实手法书写的传说故事中有些元素并非空穴来风。

这个故事被唐人段成式记录在《酉阳杂俎》一书中。段成式在唐朝文名颇盛,与著名诗人李商隐、温庭筠号称“三才”,时号“三十六”,因三人排行都是十六,故有“三十六体”之称。

这个故事见于《酉阳杂俎》名叫《天咫》的栏录里。故事讲述的是唐朝大和年间,郑仁本的表弟曾经和一个姓王的秀才游玩河南嵩山,当时的嵩山植被茂盛,风景优美,两人为了追求野趣,穿行在野藤丛生、萝蔓密布的幽静山涧,渐渐迷了路。不觉间天色向晚,倦鸟归林,两人才有些着急起来,开始寻找出路。正当两人一边行走,一边找路的时候,他们突然听见不远处树丛中有鼾声如雷。于是他俩拨开挡住视线的榛树丛,以探究竟。目光所及,竟看到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衣服的人,枕着一个包裹正在酣睡。总算有一个可以问路的人了!两人欣喜得大声问道:“我们第一次来这山沟中游玩,迷了路,请问你知道通往外面世界的大路该咋走不?”那个正在酣睡的人被叫醒后,只是抬头略微瞧了他俩一眼,却并不理睬他们,又自顾自地继续睡了。郑仁本的表弟和王秀才有些生气,但这大山之中只有他这一个山民可以问路,纵然心里有气,也不便发作。于是两人继续呼唤那个懒瞌睡太多的人,直到呼唤多次,那人才打着呵欠坐了起来,对他们说:“来这里坐吧。”两人便走了过去,继续问出山之路。那人却未给他俩指点迷津,反而答非所问道:“你们知道月亮是由七宝合成的吗?月亮就像一个巨大的汤圆一样,上面明亮的地方,是太阳照到月亮的凸处而显现的。听人说,有八万二千户修理起伏不平的月亮,我就是其中一户!”那人说着打开包裹给两人看,两人看到包裹里果然有凿子、斧头什么的,还有两坨像玉屑一样的米饭。见两人惊奇的目光中有着饥饿的元素,那人便从包裹中拿出一坨玉屑一样的米饭来赠送给他们:“你们分着吃了它吧,虽然吃了这坨饭后不能保证长生不老,但也可以一生不得疾病。”说罢,站起身来,给两人指了指前方:“你们只要朝着我指的方向一直朝前走,便能走上出山的大道。”说完这句话后,那个人便倏忽不见了。

这虽然是一个怪异故事,但是站在现在科技的角度看,故事中所包含的几个元素却令人惊异:月球表面是凹凸不平的;月球上明亮的地方,是太阳照到月亮的凸处而显现的;有八万二千户修理起伏不平的月亮……

然而,现代人类得知月球凹凸不平、有山脉、有平原的真实面貌,却是在1609年意大利人伽利略制造出第一架现代天文望远镜之后的事,而《酉阳杂俎》一书写于9世纪,作者段成式是怎么知道月球表面起伏不平的呢?

只有这样解释,唐朝时,月球离地球的距离比现在近。又或者,段成式笔下的人物真遇到过来自地外的高智慧生物。

诚然,世间所有的深爱,都源于美好以及些许神秘。神秘,有时是阳光下翠绿的树叶背面的蓊郁,充满诗意;有时却是一种未解的恐怖。

鸟儿的鸣唱婉转,打在心上犹如露水一点一滴,但如果不知是鸟儿在欢歌,也许便是夜半惊魂的恐惧。

但无论是美好的寄寓,还是神秘或恐惧,都是心灵的写意。

月亮,这方霓裳飘动、仙气充盈的乐土,承载了古今中外文人墨客太多的情感和诗意。

月亮,其实无处不在,它或高挂于天空,或高悬于内心。它慈眉善目像一尊佛,为旅人照亮漆黑的夜;它不离不弃像你的家人,你走它也走;它血脉相连像你的父母,与你同悲同欢;它又来者不拒像你的挚友,寄托你的思念……

每一次在天空或者在心空与月亮不期而遇,都能让人感受到它满身散发出玄妙的气息与神秘的光环。

朱阙玉城通阆苑。月桂星榆,春色无深浅。潇瑟篌笙仙客宴。蟠桃花满蓬莱殿。九色明霞裁羽扇。云雾为车,鸾鹤骖雕辇。(宋·丁谓《凤栖梧》)

月亮,还与芬馥及高贵有所关联。比如月桂,自古便被赋予了这种气质。在古希腊,人们常以月桂树叶编成冠冕,奉献给英雄或诗人,以表示崇敬。后来在英国还有“桂冠诗人”的称号,甚至成为王室御用诗人的专称。月桂属樟科常绿乔木,春季开花,原产地中海地区,与中国桂相近但不同科。

中国也有桂冠之说,三国时魏国繁钦《弭愁赋》中“整桂冠而自饰,敷綦藻之华文”一句,便是编织桂冠来打扮自己,铺排像锦绣一样华美的文字。

因为桂清香高洁,古人还用它来形容、评价人物。汉武帝曾问东方朔,孔子和颜渊谁的道德最高尚,东方朔说:颜渊的道德是高尚的,但他只像一山桂花,独自芳香,孔子的道德像春风一样浩荡,天下万物都受其化育熏陶。

探月:不竭的动力

无论是人类在蒙昧时代对月亮的未知而产生的神话传说,还是文人墨客对月亮寄寓的诗意情感与内涵,都可以看出,人类对月亮上是否有人,有神,有动物,有森林,有蟾宫等想象中的内容,以及一切能想象、已想象,或者还未能想象得到的真相的探索,从未停止过。

那么多结在月球的谜团,是宇宙奥秘的结晶?是神仙上帝的秘笈?是妖魔鬼怪的眼睛?是外星智慧生物的科技?是孤寂千年嫦娥的闺秘?不得而知。但这又的确是人类绵延不绝探索月球的无穷动力。

古人渴望登上月球的故事,堆积如山,但所有愿望,都缈如轻烟,始终如梦如幻。

从古至今,为何人们渴望登上月球呢?我们为何如此离不开月亮?月亮跟自己的生活有哪样直接的联系?难道仅仅是因为月亮被古今中外的文人墨客赋予了与亲情爱情友情有关的诗意?或者被渴望探秘的人寄托了诸如蟾宫、嫦娥、玉兔之类可与自己的人生际遇相关联的神话或幻想?

“有月亮,我们就有月薪,有了月薪才能生活。”

“有月亮,才会有那么多的美好传说,有那么多幻想。”

“有月亮,我们才能过中秋节,才能有月饼吃。”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有月亮,我们才能浪漫地谈恋爱,享受痛并快乐着的爱情。”

其实,这些都是玩笑话,人们向往月亮的原因,是自古至今仍然在流传的关于月亮的美丽神话,这些神话将月球装点成了美丽的风景区,因而人们向往。

当然,月亮不仅被赋予诗意,不仅是被神话包装了的风景区,还有令人垂涎的宝贵资源,可谓是聚宝盆。据人类对月亮初步的探测得知,月亮上稀有金属的储藏量比地球还多。月亮上的岩石主要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富含铁、钛的月海玄武岩;第二种是斜长岩,富含钾、稀土和磷等,主要分布在月亮高地;第三种主要是由0.1至1毫米的岩屑颗粒组成的角砾岩。月亮岩石中含有地球中全部元素和60种左右的矿物,其中6种矿物是地球没有的。

月亮上还含有丰富的氦-3,这种物质是地球上所没有的核聚变反应的高效燃料。“氦-3”主要来自于太阳风,是一种清洁、安全、廉价的核聚变发电燃料。100吨“氦-3”所发的电就能满足全球一年的电力需求,10吨“氦-3”所发的电,就可满足我国一年的用电量。据估计,在月壤中氦-3的资源总量可以达到100万至500万吨,能够支持地球7000年的需电量。

月球上这些特有的矿产和能源,是对地球资源的重要补充和储备,将对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产生深远影响。开展月球探测,探明月球上这些矿产和能源的储量和分布,对未来能源战略有着重要意义。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这虽是一首流行歌曲的歌词,但却相当有道理。人与人不同,每个人心中的月亮也都不尽一样。

有的人心中的月亮被寄寓着爱情;有的人心中的月亮被寄寓着友情;有的人心中的月亮被寄寓着亲情;有的人心中的月亮被寄寓着风景;也有的人心中的月亮被寄寓着财富和战略性资源;还有的人心中的月亮被寄寓着长生不老的神话……

月亮,它就是一根线,是一根连接情感与希望的线。月满华夏,月满中国。哪个中国人的童年没有被嫦娥的故事装点过呢?嫦娥在蟾宫曼舞,月桂之香冉冉,这美好而凄婉的神话,给我们启蒙了同情心、正义感和丰富的想象力。凝神之际,谁不曾有过心驰神往?

面对遥远且高不可攀的月亮,难道人们真的只有肆意飘荡无涯的嗟讶,以及遥不可及梦想的遗憾吗?在黑夜里一路划过朦胧而繁杂的求索轨迹,时光进入近代,人类对走出地球的愿望更加强烈。

时间的波光里,人类的一次次努力,也是一次次帅气的成长,稳健的脚步总如史籍般厚重,阳光般真实。

童年时期,嫦娥、玉兔与月亮的故事充满无限美好,多少人在嫦娥、玉兔、月亮的故事中成长。虽然后来长大了,也知道长辈所讲嫦娥的故事,兔子的故事都是虚构的神话,是不存在的。但随着知识的积累,多少人却反而对月球的神秘产生了深厚的兴趣:月球上就算没有嫦娥,没有兔子,没有月桂,那月球上到底有什么?要是哪一天,自己能够去揭开这个谜底该多好啊!

虽然这种遐想如稻田里的杂草一般轻贱,又如肥皂泡一般绚丽却又虚无。可谁又能否认,即便再伟大的成就,也萌芽于遐想的事实?

因为对于有心人来说,遐想能演绎成梦想,梦想会成为理想,理想会变成奋斗目标,而奋斗目标则是成就一番事业的动力!

当然,理想亦不能如烟花绽放,烟花纵然美丽,却不过是闪亮的一瞬之后满地的无章杂乱和无能为力。

嫦娥为月亮而生,为宁静与落寞的灵魂而生;嫦娥也为人们的遐想而生,为人类情感的疏离与紧密而生。

有一个人的童年也是一样,他的人生也曾向月亮寄寓着希望,寄寓着美好。这个人后来成了中国探月工程总设计师。他童年里的月亮故事,是他连接从现实到理想、从农民到科学家的一根线。

他,就是吴伟仁。

吴伟仁在21岁之前,还是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双腿沾满泥的农民、劳动时汗水如桑拿的生产队长。当每天骨头累得快散架之时,他只能躺在童年的嫦娥故事中疗乏疗累,让美丽且飘逸的神话传说令自己放松,以便在第二天星光阑珊时再奔向瘠薄的土地,继续挥汗如雨挚诚地付出。而此前,美国、苏联在月球的探索正如“华山论剑”,短兵相接,激战犹酣。当两个科技大国斗得天昏地暗,乾坤倒转,最后胜负难分之时,中国的探月事业,却如正在牛耕锄种的吴伟仁的科技事业一样,还是一张白纸。

起点很重要,起点也不重要。中国人妇孺皆知的《龟兔赛跑》,便能回答这个起点为什么既重要也不重要的问题。但我们在努力,因而高不可攀的蟾宫,正从远古走来,一米一米地降低它与中国的高度。所有拉近距离的手,都在渐行渐近的中华民族与月亮的情谊中忙碌。

吴伟仁从污浊昏黄的稻田里洗脚上岸,走向了中国科技大学,从零开始学习航天科技。中国探月工程也在春风渐吹的过程中渐渐萌芽。

嫦娥揽月,既是一种对月球资源的探测,更是对人类深空梦想的实践和延伸。将遐想泯于琐碎的生活之中,且抛此弃彼者,注定只能有平淡无奇的人生;而将遐想盛于心中,并为之奋斗者,则可能有波澜壮阔的人生。

理想不仅仅是思想火花,还得脚踏实地奋斗。

吴伟仁从一个大山中的穷孩子、从一个满眼迷茫啥也不懂的生产队长,成长为中国探月工程总设计师的成长轨迹,与中国探月工程从无到有、从艰难萌芽到茁壮健硕,并闪亮世界的历程,何其相似。

亘古不变的月亮怀揣着一个又一个未解之谜。

一次注目便会产生一次联想,一次联想又会变成一种动力。

中国探月工程“绕”“落”“回”,我们一步步走,一步步成功。如今,嫦娥五号又成功取回了月壤,圆满完成了这个“三步走”计划……由是感叹,我国自己“编剧”、自己“导演”的那种令人们全神贯注、自豪仰望的探月大片,那种我们曾经不止一次经历过的热爱无边的细节,不舍昼夜的风景,有多么动人。也有理由相信,即将上演的九天揽月续集,将会更加精彩,更加壮观。

因为月亮,不仅仅是一颗星球,它寄托着我们亘古的飞天梦。如今,嫦娥揽月,梦圆中国。

(作者:陈新,系成都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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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戴雨扬 易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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